整张画像偏向暗黑风,画师用了极其夸张的颜料制造出一个仿若地狱骑士的人,原本普通的地面龟裂开来隐隐可见即将喷涌的岩浆,天花板的晶石灯非但没有驱散黑暗,反而散发出世间不存在的漆黑色光,那身铠甲似乎是被这道光染成黑色一般。
寒年雨将画挂在房间,自恋的欣赏了好久。
“马洛里,信都寄出去了吗?”
“恩,全都寄出去了。”马洛里坐在她身后的座椅上看书,忽然扭头看过来问道:“年导师,为什么还要给格琳写信?”
“我总觉得学院里有她的眼线,万一被格琳知道别人都有就她没有不太好。”
“恕我直言,您根本不必关心吸血鬼的想法,在我看来她根本不会为这种事难过,但如果没有收到信,她绝对要借这件事对您抱怨,这个种族十分卑劣。”
寒年雨愣了愣,别过头问道:“怎么这么大怨气?”
“一支血族军队逼近边界线,已经有些时间了,我刚刚知道。”
“要打仗了?”
“不一定,眼下父亲派了一支队伍跟他们对峙,圣殿也派人来了。”
“圣殿……”寒年雨念叨了一声,渐渐回忆起一张刻薄的脸。
马洛里搁下书,起身说道:“据说是格伦纳家族的后裔,今天会去父亲那里商议。”
“知道名字吗?”
“似乎叫黛尔。”
寒年雨顿时愣住,在她十二岁时见过这女人一面,那时候这女人二十四岁,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疯子,不知道这几年会不会有所改变呢……
“你父亲那离得远吗?”
“要想去,一小时左右就够,年导师想见一面吗?”
“恩,我们算是熟人。”
“奥!!!”马洛里忽然一脸惊讶:“我记得希尔德大人当年在血族境内被追杀,黛尔小姐也在那次行动中,最后以希尔德大人坍塌一半灰烬之海结束,年导师知道后来的事情吗?”
“……”
寒年雨叹了口气:“我不想说,你别问了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马洛里惋惜的说道:“我仅仅是好奇,灰烬之海明明没有任何元素,希尔德大人引导出那样的土元素躁动应是强弩之末,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躲避后面的喷涌?”
“有本书不是叫希尔德手册吗?”
“我看了有十几遍,各种传说也有了解,完全没有提过之后的事情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那本书我只看了两页,里面全是自吹自擂的疯话,你们叫她希尔德大人,私下她会拿这件事满脸得意的对我说她有多风光,而且她的内衣都是那种勾引男人的款式。”
“这……”
马洛里咽了口口水,一脸难以置信:“都是真的吗?”
“我亲眼所见。”
“还听说希尔德大人看上去很年轻,也是真的吗?”
“恩,似乎因为圣殿,她永远保持在一个状态。”
寒年雨说完,从口袋里摸出丝线绕在耳朵上,顺着将皎玉的吊坠摘下交给马洛里:“记得还给皎玉,我们赶紧去看看。”
“那年导师稍等,我去准备马车。”
刚听完那样一番话,他整个人都呆愣愣的,完全没注意到寒年雨对他眨眼,导致临出门前被她一把揪住了耳朵。
“这件事不要告诉皎玉,我不想她一起去。”
“姐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?”
“小孩问这么多干什么?说什么你就听,唠唠叨叨的。”
马洛里弱弱的点了点头,虽然做了保证,但寒年雨坐上马车后仍是看见皎玉,她一看见寒年雨便满脸亲热,将她拉到身旁牵起一只手。
“寒小姐,为什么躲着我?”
“没有,躲着你干嘛?”
“哦?”皎玉直接贴到她身上,媚态可掬的眨了眨眼:“为什么那孩子会问我有没有招惹你呢?”
寒年雨紧张抿了抿唇,只是摇头:“不知道,反正我没说过。”
“你这丫头真不诚实。”
“我真没有……”转过头,皎玉已经贴的很近了,寒年雨一时僵住,拄在两腿旁的胳膊伸的笔直,用力一撑向旁边挪了一段距离。
“那为什么要躲着我?寒小姐,我们才见过几次面,如果因为我向您借东西就要躲,是不是太失礼了?”
“你这么想也可以……”寒年雨索性实话实说:“我对你没有什么好感。”
“若是这样,很抱歉给您造成困扰。”
皎玉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难过亦或是其它,只点了点头,动作利索的下了马车,寒年雨小心翼翼的掀开窗子,发现她去了马洛里那。
寒年雨觉得轻松许多,又总有些淡淡的自责,担心待会儿难免同皎玉对视,又担心皎玉在马洛里那里抱怨。
她忽然想溜了。
只可惜,这个念头刚升起马车就慢悠悠的起了步,马洛里说要一小时,事实上三十多分钟就到了赛斯恩波利的行宫。
这里明显比马洛里那奢华太多,但寒年雨没心思观察,她小步走在马洛里和皎玉身后,仔细回想刚才摊牌时脸色是不是很难看?说的话会不会很难听?可不管怎样想自己做的似乎都不过分。
真要怪还是怪自己,总担心别人的想法做什么?
想到这,她松了口气,随即听到马洛里压着嗓音说道:“年导师,你瞧那,里面的人就是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黛尔小姐呐。”
在一座雕像下挤着一支小队,寒年雨踮脚眯眼,如何努力也看不到黛尔的身影,刚停的雪此刻又纷纷扰扰的落下,她想躲雪,却给人从后面一把抱住。
“你这小丫头,怎么在这?”
"黛尔?"寒年雨愣了愣,这时身后的人松了力气,她下意识转身却迎上一个脑瓜崩。
看着她泛着银芒的手甲,不乐意的说:“不知道疼啊?”
“好了,让我看看。”
头盔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笑,她上手捏住寒年雨的脸揪了揪,又围着她绕了几圈,站稳后感慨道:“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,尿床的习惯好了吗?”
“别瞎说!”
“哦……这是你恋人吗?”
马洛里连忙摆手:“我是年导师的学生,您有见到父亲吗?”
“哦!?你是陛下的儿子呀。”
黛尔直接撇下寒年雨凑了上去,同马洛里握手后边晃边说:“劝劝你父亲,让他直接派兵剿灭敌人,僵持这么久不是办法,北境又这么冷。”
“父亲有自己的打算。”
“不愧是王室,这么大点就会敷衍人了。”
马洛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黛尔撇下他去牵寒年雨的手:“好妹妹呦,这次可要你来帮忙了。”
寒年雨摇头,或是说甩了甩头,满脸嫌弃:“我不要,就来看你,走了。”
她像忘了怎么说话似的嘟囔几声,拉着马洛里衣袖就要逃,可随着咔咔的盔甲声,黛尔已经扛着一把大剑拦住了两人去路。
“你不帮我,今天我就不活了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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